“义母无需担忧,此刻与晴儿回府等着便是。”
杨晚晴回头看了眼,然后拉着靖王妃一同离去,等了一日,约摸在傍晚时分,下人来通报,说有人求见杨晚晴。
杨晚晴出去一看,果真是这人。
“郡主!”便是那日在刑部遇见的差役。
杨晚晴走过去,打量着面前的人,已换成便服,若不仔细看,怕杨晚晴也认不出,眼前这人。
“可有消息了?”
仅是看了眼,杨晚晴便收回视线,回去坐下,抬手招呼着让人坐下,“还没问过这位小哥姓名?”
“小的姓陈,郡主喊小的小陈便是!”
“好,小陈,义父那,可有了消息?”
杨晚晴瞧着面前的人,眼睛一瞬不瞬,只是这袖下紧紧握住的,已然将她的紧张暴露无遗。
“昨日小的托人,给王爷送信。”小陈先是喝了口茶,说了一句,忽然停嘴,视线洒在周围的人上,杨晚晴明白过来,抬手让屋内的丫鬟尽数离开,听见脚步声走远了,才继续说,“郡主莫要见怪,此时非同小可,小的也不敢将此等机密事随意外泄。”
“晴儿明白,府中耳目不少,陈公子倒是思虑周全。不知义父可传来什么信,自义父进去,义母便整日担忧,很是挂怀。义母身子本就不好,碰上义父的事,一下子乱了心神,现下还卧在病榻,需要人照顾呢。”
陈升点头,顿了下,又十分警惕的朝四周看看,然后才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件,“郡主您看,您可使得此物?”
“这是?”杨晚晴眸色微动,站起。
这是义父的东西!
“不错,这正是靖王之物,靖王特意嘱托,要小的亲手将此物交给郡主!”陈升起身,垂低脑袋,将东西呈上,嗓音沉沉的道:“靖王还说,只要郡主打开此物,便明白。”
是一个木匣子。
杨晚晴不禁奇怪,义父怎会知道,他在府中?
犹豫了下,杨晚晴抬手将东西打开,便瞧见里面的东西,是一本簿子,杨晚晴拿起,翻看着,见里面所书,顿时明白不少!
“义父……”
原来,义父竟早早的收集关于镇国公的信息,这些,也是镇国公的罪证之一。
虽说他们从曹儒那里,也得到过镇国公的罪证,不过那些东西,却远不及眼前这来的更加有利。
曹儒给的是镇国公这几年的出账入账,以及国公府上一些大笔收入来源。
而义父带的这簿子,可是镇国公私下与朝中关于结交送礼往来明细。
这,可是十分重要了。
镇国公一向喜欢广交好友,所以平日里,镇国公府的门槛,有不少大官小官的,时常上门拜访。
陛下虽有忌讳,却顾着颜面,加之镇国公并没有做出过分,便也没将此事特别放在心上。
镇国公先向陛下检举兵部侍郎,将兵部侍郎阖府性命捏在手中。如今又亲自出头,将靖王也给拿下,如今靖王被关在狱中。
镇国公还不知有多春风得意。
可杨晚晴记得清楚,当今陛下对镇国公可没有那般信任,甚至早对镇国公府有了防备。这些事,如今国公府未曾察觉,可她有过经历,知晓陛下对国公府的心思。
国公府越发拔尖冒头,越能干,只会让陛下越发忌讳。
当今陛下爱猜忌,忌讳朝中大臣势力过剩。
如今朝中占队倒是明白,支持二皇子跟三皇子的人,不相上下。
而陛下,却也未曾表现出,要立哪位皇子为太子,这更是引得朝臣猜忌,私下暗流涌动,各种奔走。
“多谢陈公子!”
杨晚晴将东西合上,对陈升微微俯身,施礼,“还请陈公子在此稍等片刻,陈公子将义父消息带出,晴儿不胜感激,次恩情定要报答!”
“郡主客气了!”陈升心中一惊,赶忙过去,将人给扶起,陈升挠了挠头,便道:“郡主无需如此客气,不过是顺手之劳的事情而已,若郡主要报答,可否答应小的一桩事?”
“什么事?”
陈升没答,视线却放在杨晚晴身上,杨晚晴脊背一凉,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“陈公子,您……”
“郡主别误会!在下的意思是,希望郡主能帮小的一个忙。”
杨晚晴反问:“什么忙?”
拥挤的巷子里,已接近正午,各家各户传来饭食的味道,各种交杂在一处,杨晚晴下意识抬手,遮掩口鼻,“陈公子,这是要去哪?”
陈升说要他帮个忙,却走来了这?
“郡主,便在前面。”陈升抬手为杨晚晴撩开挡在前面晾晒的被子,勉强挤出笑容,“让郡主来这种地方,委实委屈了郡主。”
“不会。”
他帮了这样大的忙,做些什么回报,也是应当。
“我们要去的地方,是哪?”
“就在前面巷子,拐弯就到,郡主莫要着急,那是,我的嫂子。”快到门口,陈升这才娓娓道来,“兄长早亡,这些年全靠长嫂相助,每日给人浣洗衣服,养家将我抚养长大,这才让小的有了机会,去刑部当差。如今我大了,嫂子却愈发不好了,这腿脚更是不便利。”
“听闻郡主青药堂的陈大夫医术高超,在诊治这方面,倒是不错。可惜我那大嫂却是个顽固的,就怕花钱,怎么都不肯跟我去一同医治,可这样一日一日的拖着,只会拖累嫂子的身子。嫂子膝下并无子嗣,这些年全是我们相依为命,走到现在。”
杨晚晴听明白,“你是想,让我去劝劝你嫂子?”
陈升挠挠头,还有些不好意思,“是,我人嘴笨,劝不动嫂子这死脑筋。想着若有郡主这样身份的人来劝两句,嫂子不敢不听,说不定就老老实实去看诊了。”
走到门口,陈升抬手推门,“郡主小心些,地上不好走。”
逼仄的院子,院内堆积了许多杂物,可以看出,日子过得清贫。
还没进去,杨晚晴在外面就听见妇人的咳嗽声。
“郡主在外稍等,屋内不宽敞,我去请嫂嫂出来。”陈升跑进去。
杨晚晴站在外,想找把椅子,看了一圈,刚走进,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吵闹声。
“嫂子,你怎的如此糊涂!”
“郡主大驾光临,要见嫂嫂,嫂嫂为何不愿?”
杨晚晴脚步顿停,一时犹豫要不要进去,那妇人却已看见了杨晚晴。
刚要说出口的话,到嘴边,便改了。
“草民给郡主大人请安!”那妇人直接跪在地上,给杨晚晴磕了个头,
“陈家嫂子快些请起!”陈升将人扶起来。
杨晚晴抬手将碎发挽在耳后,一手拎起裙角,走进屋内,屋内只有一扇窗,所以有些暗。陈升去拿了蜡烛来,点上,然后拿出一张算是比较不错的椅子,抬袖擦擦上面的灰,“郡主请坐!”
杨晚晴看着,终是没坐下,眼睛却放在那位陈家嫂子身上,斟酌下言辞,开口:“听陈公子言,陈家嫂子有腿疾,怎的不去看郎中?”
“看什么郎中,看郎中要许多银子,我家二郎还未娶妻,这银钱存着,要留作老婆本的!”陈家嫂子倒是心直口快。
杨晚晴听着,却有几分尴尬。
“嫂嫂你说什么!我这条命都是嫂嫂捡回来的,这些年嫂嫂待我如何,我心中是一清二楚。娶妻不娶妻,也不重要了,如今最重要的,便是医好嫂嫂的腿才是!”
“傻二郎说什么呢,这世间哪个男子不要娶妻?你同僚皆已娶妻,或是正在议婚,唯有二郎,说到底,二郎是被我拖累了。我这条贱命,帮不了二郎什么,却还在拖累着二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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