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阳台上吹着风，心中不断盘算着，时间越来越晚了，等一下如果威廉不主动说什么，我应该比他更早提出告辞。
既然他说要把白玉璧转送给我，应该会主动问我的联系方式吧？
希望如此……
我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，威廉才重新走了回来。
“不好意思啊，公司里的事。”他向我解释。
我摇头表示不介意，能够理解。
回到我身边，威廉便恢复了之前的正常神色，整个人变得轻松和善很多。
他再次把我当成倾听者，开始讲述他以前的故事，我静静地听，本来我打算一直这样，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。
但这次接完电话回来，有时威廉会有意问我关于一些问题的意见，这让我不得不回应两句。
我在表达我的想法时，威廉会不动声色地看着我，偶尔目光里闪着光亮，似含深意，我不是很懂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，宴会厅里的人们大都吃饱喝足，该聊的也畅聊结束，人越来越少了。
看了看腕上的手表，虽然还不到我去机场的时间，但我想我应该表现的矜持一点。
于是我主动提出：“今晚能和你一起聊天很开心，不过时间不早了，我得走了。”
威廉也看了一眼时间，点头说：“好，安妮小姐是直接回广川吗？”
我点头。
“那好，再见了。”威廉主动说。
我有些诧异，却也不得不回应：“再见。”说完淡定转身，打算离开。
我们聊得这么开怀，为什么临走之前，威廉竟然不提出送我一程？或者，他甚至不打算留下我的联系方式？
如果没有联络方式，我以后用什么理由找他？
我刚走出两步，威廉忽然唤住了我。
“等一下。”
听到威廉在身后唤我的声音，我心中一定。
就知道他一定会叫住我。
否则，似乎不符合今晚一整晚的搭讪……
我淡定转身：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哦，我想说，答应把白玉璧送给安妮小姐，过两天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，还要麻烦你给我一个联络地址。”威廉道。
我莞尔一笑，这个要联络电话的理由，也在我的计划之内。
可我还不等问他，要他先把电话给我，我才好发到他手机上，还是给他发邮件的时候，威廉忽然再次出声。
“安妮小姐，只是我仍有些疑惑。”
“……？”
我恍然抬头，对上威廉的眼。
他此刻的眼神，是无可附加的深邃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，看我的样子似乎带了些审视和轻蔑进去。
这是今晚一整晚，他从来没表现出来的态度。
这种感觉，几乎和我在比利时遇到的那个威廉，一模一样。
我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，但具体是什么，我还没彻底察觉出来，威廉就再次说出了让我胆颤的话。
“邮寄礼物的时候，我要寄给安妮这个名字吗？你确定能收的到？”他问。
“嗵嗵嗵——”我心里忽然开始狂跳。
这声音大到，我生怕站在对面的威廉听到。
他为什么忽然问起我的名字？
居然一句话就说到了我最不安的点上。
尽管心里的不安已经很明显，我却还要尽全力安抚自己不要紧张，这时候不能慌。
尽力理智地回答：“威廉先生，你的话什么意思？我有些听不懂……”
“听不懂么，好，那我索性说明白一点。”威廉冷峻一笑，笑容忽然陡似地狱修罗：“我认为，既然在国内，你还是用原来的名字比较适合，这样，我就派人邮寄礼物给辛然，你觉得呢？”
辛然！
“……”
我彻底哑然，惊怔在原地。
他……为什么……这么快就知道我是谁……？
身份被猝然揭穿的这一秒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人嘲笑的小丑。
只能自顾念着，喃喃自语一般：“你的话，我不理解……辛然？是谁？”
“辛然，不是你吗？！”威廉弓下身来，忽然把脸探近了盯着我，此刻我再三掩饰下的眼中的慌张，被他尽收眼底。
呵呵。
威廉忽然冷笑起来。
“别在我面前耍花招，你别忘了，我是经历过多大磨难的人。之前你不是怀疑我的身份吗？虽然我经过了层层整形，花了我几年的时间，那种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！
那几年，为了我自己能尽量像个正常人，我研究了很多，所以，我对整形别提多了解。
你简单的动一动脸上的细节，换个发型，换个我没听过的身份，就想在我面前充当一个陌生的人，简直是太天真了！”
威廉直白说出我最为惊恐的话，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董少游说过，无论谁怀疑我的身份，我都可以否认到底，只要我不承认，就没有人能查到我身份的破绽。
但威廉不是靠查的，他恐怕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谁。
从拍卖会上第一眼看到我，他就已经在计划着有意接近我了。
他也明白，我同意他接近的目的是什么。
可即便这样，我仍然不能承认我是谁。
我眼中一定，尽力让自己站直，显得坦荡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不过你这样说话实在很失礼，告辞！”
说完，我转身要走。
更像是逃离。
董少游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，见我转身，他也跟着从那个靠窗的位置上站了起来。
“安妮小姐还是单身吧？”
身后，威廉忽然再次出声，他的声音很阴鸷，听起来让人脊背发凉，毛骨悚然。
我没有理睬他的意思，继续踩着高跟鞋往前走。
可威廉却似乎根本没有期待我回答的样子，继续放大了嗓音，强调说：“我虽然也是单身，但我却有个孩子，哎，小孩子，真的很不好带啊！我每天被他哭闹烦到受不了的时候，总想把他给丢掉，或者……从楼上甩出去？直接一了百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我再难掩饰，豁然转身。
直直对上威廉的眼。
他在说我的孩子！
他烦到受不了的，想要杀死的，那是我的孩子！
他眼里充满了阴谋诡计，这一刻我都顾不得了，我看向他的眼中也目露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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