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声响,杨妃的贴身宫女庄非急匆匆的从外间赶来。
看了一地的碎瓷片,她立马关切的问道“娘娘您没事吧!有没有烫到?”同时对着云宣就唰唰的来了了几记含冰的眼刀子。
真是六月飞雪,比窦娥还冤!
感受着她冰冷的眼神,云宣耸了耸肩,不以为然的笑了笑。
“下去,一时手滑而已,莫要大惊小怪,吓坏了柳医官。”她声音颤抖,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的迸发。
庄非收拾起碎片,疑惑的退下。
“不好意思,没想到柳医官竟然还有这样凄惨的身世。”杨妃声音突然柔和起来。
云宣心里一怔,这是嘛意思,竟然给她道歉?
她抬头,对上杨妃关切的目光,温和有礼的回道,“娘娘言重了,下官虽然早年丧父,但过的并不凄惨。”
“柳医官,蕙质兰心,聪慧过人,想必其母也不会逊色!不知柳医官的母亲祖籍何处?”
“家母文州人士。”云宣恭敬的回道。
“地杰人灵的好地方!柳医官今年多大?”杨妃平复心情再次问道。
“下官今年虚岁16了。”
“哦……那便是元丰六年出生。”杨妃微眯着眼,再次端详着她清秀的眉眼。
“正是,元丰六年六月初六便是下官的生辰。”
这杨妃是要查户口吗?问的如此详细。
而且今天杨妃态度和蔼,平易近人,没有往昔的盛气凌人,不可一世。难道是?更年期综合症,一会风,一会雨,一会好,一会歹的?云宣满腹疑虑。
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!她脑袋一根筋,情商一直在正常值以下无限延伸,在杨妃这个宠冠后宫二十年的皇妃面前,那道行根本就是秒杀的份。唯一能做的就是“走为上策。”
“娘娘药已经换好了,如果没有其它事情,下官的先行告退了。”云宣再次抱拳作揖道。
“好,本宫送你!”
云宣眉头轻蹙,恭敬的点了点头,“谢娘娘。”然后提着药箱独自离开贤淑宫。
看着她瘦削俊气的背影,杨妃缓缓的阖上双目,恍惚间,有一阵的失神。一个个疑问涌上心头,“难道文仙儿没有死?难道柳医官就是她的侄女?”
当晚她紧急召见了侍卫总管田海,田海是她奶娘的儿子,入宫后一直对她忠心耿耿,她不能出面解决的问题,都是由他代替。当年文府大火便是由他亲手促成。
屏退她人,杨妃揉着眉头,缓缓的问道,“当年文州之事,你可曾记得?”
田海回忆起那场大火,微弓着身子,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,弱弱说道,“属下记得……”
“那文仙儿的容貌你可还有印象?”
他点了点头,“文仙儿才貌出众,的确有让将军沉迷的资本。”
“那文府之中可有漏网之鱼?”
其实她已经可以肯定,柳六儿便是远斌的亲骨肉,自己的侄女。
她爹是木元武,她元丰六年的生辰,以及她眉眼间和远斌的相似之处,都已经佐证了她的猜想。
“属下记得很清楚,文府当时已经化为灰烬……只是,不敢确定有无逃脱之人。”田总管带着犹豫的语气,更加断定了杨妃的猜想。
“替本宫秘查一下名医堂柳六儿以及她母亲的来历!”
“是。”
“下去吧!”
“属下告退。”
忽闪的烛火下,杨妃面色凝重,思绪万千。
杨远斌正是元丰五年夏末在文州落马被救。
那么柳六儿是她的侄女,是远斌唯一的血脉已是无疑之事。
文府化为灰烬,柳仙儿背井离乡,远斌空枕十六年,都是她一手造成的,若远斌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怎样?
“他一定不会原谅我。”杨妃幽幽说叹道。
“那么他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东明。”
她紧蹙着眉头,摇了摇头,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告诉她,她不能冒险。不能因为柳仙儿姐弟反目,更不能因为她使东明陷入尴尬的境地。她要死守住这个秘密。
只是想起柳六儿,她心底浮现出一抹难得的温情。那可是她的亲侄女,是远斌唯一的血脉,是杨家嫡女。这孩子聪慧过人,谦卑有礼,又被皇上所器重,想到此她唇角微弯,一种莫名的骄傲扬起在她阴沉的脸上。
云宣隔天再次被请到贤淑宫帮杨妃换药。
实际上换药那点小事,云宣已经教会宫女了,她们完全可以自行解决。而不用专门宣她进宫。但传话的小太监说了,杨妃指名要她亲自“服务。”
哎!万恶的封建阶级社会!处于阶级底层的她,只有逆来顺受的命运。
刚入贤淑宫,杨妃的那眼睛就像长了钩子一般,直勾勾的打量着她。
“娘娘麻烦移步内室,下官帮你换药。”云宣被盯的有些发毛,尴尬说道。
杨妃用温和的如三月春风的语气,轻轻说道,“好,柳医官。”
杨妃起身,袅袅婷婷的往内室走去,云宣跟在身后低着头眼尾瞄了瞄身前的杨妃。突然温婉和蔼的如自己亲妈,这让云宣一时难以接受,这变化让她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情愫。
她老人家要做什么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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