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闻声和顾三将陆伯言扛到了床上。
“借毛巾用用。”顾三看了眼霍闻声。
霍闻声赶快将洗漱用品和衣物都准备好了。
看着顾三熟练地给陆伯言擦脸，霍闻声忍不住道：“你很会照顾人。”
“不会照顾别人，就会照顾这几个债主罢了。”顾三头也没抬。
霍闻声沉默了瞬间，又道：“很奇怪，我看不懂你想要什么。”
无论是温清和还是薄峥，他都能看清对方的目的。
但是顾三不一样。
如果说顾三是为了陆宁宁而来，那就没有必要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和陆宁宁划清界限。
但如果说不是，霍闻声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原因。
顾三的手一顿，竟然是笑了起来，道：“我这人没什么追求，没什么特别想要的，过过自己的小日子罢了。”
“这就是你隐瞒自己是顾骁扬的原因？”霍闻声双眸锐利。
顾三也站直了，静静地看着霍闻声，“你和她说了？”
霍闻声不答反问：“你这算是承认了？”
顾三道：“没什么好不承认的，我的确就是顾骁扬，但是……”
刚刚说到这里，顾三的表情就顿住了。
因为门口的方向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宁宁正静静地看着这边。
明显是什么都听到了。
霍闻声稍微侧过脸，看到了门口的陆宁宁后，他迎上去，道：“来了。”
“啊，我……我来看看我爸。”陆宁宁突然很不自在。
霍闻声轻轻圈住陆宁宁，在她耳边轻声道：“好好和他谈谈吧，好了来露天阳台找我。”
说罢，霍闻声迈开步子离开。
这片空间里顿时只剩下顾三和陆宁宁，还有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陆伯言。
“那个……”陆宁宁想要开口，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
顾三放下手上的毛巾，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别站着了，坐下说吧。”
陆宁宁僵硬地在沙发上坐下。
顾三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，道：“既然你已经听到了，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，我的确叫过顾骁扬这个名字。”
“那……”陆宁宁的大脑乱糟糟的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她想过太多次见到顾骁扬要对对方说些什么，但是在此刻，全部堵在了喉咙里。
顾三深吸一口气，道：“我不想承认这个名字，还是因为太丢人了。”
“为什么丢人？”陆宁宁疑问。
顾三往沙发的靠背上一仰，目光突然落得很远，“你十五岁那年在M城的水库发生的事情，你还记得吧？”
陆宁宁下意识地坐直了。
她点点头，“当然，这么多年，我从没忘记。”
“哈，说起来好笑。”顾三懒洋洋地收回目光，道，“当时我差点淹死在那里。”
陆宁宁艰难道：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，该说对不起的，是我才对。”顾三看着她，眼神突然变得悲伤又深沉。
“明明是你救了我，哪里会对不起我……”陆宁宁急匆匆地说。
顾三却沉声道：“不，我没救你，反倒是我那见钱眼开的养父养母为了你母亲的那笔感谢费，把这件恩情硬生生套在我头上的。”
陆宁宁惊住了，“怎、怎么会……”
顾三苦笑一声，道：“你知道顾骁扬为什么会‘死’吗？”
男人眼底深沉的黑让陆宁宁忘记了呼吸。
就听顾三一字一顿道：“因为顾骁扬的养父欠了一大笔的债，为了还钱，只能让顾骁扬‘死’了，才能拿到保险金还债。”
陆宁宁惊恐地捂住了嘴。
顾三舒了口气，像是陷入了深沉的回忆，“就怪我那会儿太天真，说要教我游泳，我就真的信了，差点被他们摁着淹死在水里，如果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什么？”陆宁宁颤抖着问。
顾三看着她，笑道：“如果不是你出现了，我早死了。”
第一次见面，他不过给了她半个脏兮兮的包子。
第二次见面，她直接还了他一条命。
究竟是谁欠谁，一目了然。
陆宁宁的认知全部被颠覆，她的大脑空白了半晌，才艰难地问：“那……当年救了我的那个少年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顾三无奈地笑了笑。
陆宁宁沉默下来。
顾三自座位上站起来，道：“好了该说的都说了，顾骁扬这个名字实在是我的噩梦，你以后就把它忘了吧。”
陆宁宁看着顾三，忍不住道：“……我怎么觉得你瞒了我什么？”
顾三稍微侧过脸，问：“我还能瞒你什么？”
陆宁宁皱眉打量着他，却什么都察觉不出来，只能选择放弃。
她缓声道：“总之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顾三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。
陆宁宁站起来，道：“那你休息吧，我走了。”
等到陆宁宁走了，正忙着收拾毛巾的顾三顿下手，低声喃喃道：“瞒着你的，自然是更丢人的事情……”
他摇摇头，给陆伯言盖好了被子，才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陆宁宁一路来到了露天阳台。
霍闻声正站在阳台入口。
他手上端着一个高脚杯，杯子里还剩一小口的红酒。
“霍先生。”陆宁宁喊他。
霍闻声放下高脚杯，朝着她展开双臂，道：“过来。”
陆宁宁投入男人的怀抱，有些闷闷地说：“原来我搞错了。”
“搞错什么了？”霍闻声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。
陆宁宁皱着鼻子道：“就我之前和你说了的那个啊，我以为当年在水库救了我的人是顾骁扬呢，刚才顾三和我说不是他。”
霍闻声细不可查地笑了笑，问：“嗯，还有呢？”
陆宁宁道：“没有了啊，啊没想到温爷爷查错了，我妈找上门去，顾骁扬的养父母为了钱居然还真的承认了……让我误会这么久，总觉得自己欠顾三的，每次和他对骂都保有余力。”
说着陆宁宁都被自己逗笑了。
她开心地蹭了蹭男人的胸膛，道：“好奇怪啊霍先生，知道救我的人不是顾骁扬，我居然松了口气。”
“那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谁？”霍闻声笑着问。
陆宁宁看着眼前的男人，他的眼眸像是深沉无际的星空，看得人心驰神往。
她认真问：“是谁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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