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锐的碎片在眼中放大,杨月浅下意识的挥动双手想避开,却使不出半点儿力气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碎片直扎她的眼睛。
千钧一发之际,腰间横插过来一条有力的手臂,紧接着,她整个人都被捞了起来,落入了温暖熟悉的怀抱。
燕以清终于赶到了。
杨月浅仰头看向他,想笑,却眼前一黑,陷入了黑暗中。
“月浅。”燕以清抱着杨月浅远离了碎片,伸手直探她的脉门,当着皇帝的面,他半点儿着急也不能透出来,只能忍着心里的煎熬。
“快!太医!”皇帝急呼。
带人送了药材过来就在边上围观的太医正急急跑向杨月浅。
“圣上,她只是脱力了。”燕以清此时已经知道杨月浅的情况,松开了把脉的手,抬头看向皇帝回道,“制灵茶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和心血,故而,药茶难得。”
他可不想这些人贪得无厌的天天找杨月浅要药茶,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堵上众人的嘴。
只有这样,皇帝才可能帮着杨月浅拦下那些想讨茶的人。
“你见过她制茶?”皇帝问。
“臣之前也曾好奇过药茶的制作,曾问过她,听她说起过药茶的不易,今儿也是头一次见,要不然,臣拼死也不会她陪着几个骗子胡闹的。”燕以清毫不掩饰他对杨月浅的亲昵,也没有放过杨长林等人,说着,锐利的目光直扫杨长林。
“你快送她回灵医府休养。”皇帝避开了“骗子”两字,一脸关切的说道,“太医正,你带人驻守灵医府,务必调养好杨灵医的身子,不可出任何差错。”
懂祭舞的灵医,哪里去找!
经过方才,他再不怀疑杨月浅的身份。
“是。”太医正忙领命。
他正想着怎么和灵医套套近乎呢。
灵医一出,他们这些太医只怕都要没饭吃了。
“圣上,快看。”这时,大总管突然惊呼一声,指向那边的大缸。
只见大缸里,那些浸泡在水中的茶叶全部像活过来了般,蜷缩起来的叶片,在阳光下缩放伸展,像是刚绽放的花朵,比刚采摘时还要青翠晶莹。
“圣上,与之前杨灵医献给您的一模一样呢。”大总管取了一片,献给了皇帝。
皇帝接过,就要放入口中。
“圣上不可。”大总管吓了一跳。
“那你来尝尝。”皇帝停了停,顺势将这片茶叶塞到了大总管的口中。
众人围在一起,没有留意到想溜的杨长林和“杨雨凉”。
燕以清抬头就看到了两人,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统领。
那统领会意,手一挥,带人将杨长林等人团团围住。
“咦?凉凉的,好似一股清泉入喉,沁人心脾,奴整个人都觉得轻盈了好多呢。”大总管惊奇的说道。
“你个老货,还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,看来这茶确实好。”皇帝望着满满一缸茶叶,心情大好,笑骂道。
“奴是托了圣上的福,要不然哪里能尝到如此极品的茶叶。”大总管陪笑。
他陪着皇帝几十年,深知怎么挠皇帝的痒处。
“圣上。”燕以清将杨月浅抱了起来,平静的看着一群人。
“你怎的还不回去?”皇帝这才注意到,他们还在。
“圣上,臣斗胆请赏一盒灵茶给月浅疗伤。”燕以清平静的回道,“她为这一缸茶气虚神耗,若不能及时治疗,不知何时才能醒来”
“倒是朕疏忽了,来人,取盒子给灵医装茶叶。”皇帝一听,忙吩咐道。
茶叶虽好,总有喝完的时候,现在,灵医才是根本。
“圣上,此是灵茶,与之前的药茶不同,最好用玉器存储。”燕以清又煞有介事的提醒道。
“灵茶和药草有什么区别?”皇帝惊讶。
“之前臣曾听月浅提及过,灵茶可固本培元、明目解毒,但,有些人的身体却无法承受太多的灵力,而药茶却是灵茶辅以药物调和,合适大多数人食用。”
燕以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,以此来杜绝杨月浅以后的麻烦。
“圣上若要用这些灵茶,一片茶叶便可冲泡一壶,可连泡三汤,最后才能嚼用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皇帝恍然,看了看旁边目露神往的大臣们,肉疼的咬牙,“来人,取玉盒,给杨灵医装回去,剩下的一品以上每人十片,三品以上每人五片,其他爱卿每人三片。”
“谢圣上隆恩。”众大臣大喜,齐齐道谢。
“臣告退。”燕以清这才抱着杨月浅离开。
太医正带着两个助手跟着回灵医府。
阮洇扶着受伤的夜孤伶。
方才那一跌,夜孤伶的掌心和双膝都扎了碎片,不过,她眉头都不皱一下,直接拔了碎片,倒上金疮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了事。
“能走吗?”阮洇担心的看着夜孤伶。
“可以。”夜孤伶面无表情的应道,行动一如之前没受伤时。
“撑不住与我说。”阮洇叹气。
她知道宫中有暗卫,这一位,便是其中之一。
暗卫训练之残酷,不是她能想像的,或许,这点儿小伤对夜孤伶来说,真的只是小事。
这一次,顺利的进了灵医府。
刚进门,杨长卿就迎了出来,看到燕以清抱着的杨月浅,愣了一下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杨长林和杨雨凉来了,比拼制药草,月浅脱力昏过去了。”燕以清应着,脚步匆匆的往后院跑。
灵医府很大,可院子的规格只有三进,都是大院子。
前面有大院子,后面则是有湖有假山的大花园。
从前院到后院,有回形廊连接。
燕以清的脚程快,很快就抛下所有人,先进了后院正房,将杨月浅放到了床榻上。
此时,他才能流露出他的焦急和紧张,抚着杨月浅的脸,他低声唤着:“小浅儿,你醒醒。”
杨月浅没动。
“傻丫头,对付他们,何需这样拼命。”燕以清叹息,俯身亲在了杨月浅的眉间。
这一声叹,有着无尽的怜惜和自责。
若不是因他身上的重担,她完全可以不用回来,就住在汝越那空城里,没人能找得到她。
可是,她却因他之故,义无反顾的陪着他回来了。
“他们来了。”
突然,门口响起了一个很轻的声音。
燕以清侧头,只见夜孤伶悄无声息的站在那儿,面无表情的看着他,半点儿意外的情绪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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